“这位先生，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？”王丽芬不愧是做警察的，目光像刀一样，只是白了我一眼，我的眼皮就跳了好几下。
再怎么说，我也是娄建东的徒弟，曾经和陆光伟、叶涛斗得不可开交的人，也算得上见过大世面了，若是就这么轻易就让一个丫头片子吓怕了，那也未免太逊了一点儿。
我一字一句地说，“这是警方的传讯吗？如果是，请出示警官证、传讯书，还有，这里的环境好像并不符合传讯要求。”
王丽芬秀眉一挑，话里明显带着讽刺，“哟，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。”
我豁出去了，反正我也没打算追求她，要得罪就最好彻底把人得罪死，“没吃过猪肉，还没见过猪跑？我最看不惯扯着虎皮做大旗的人了。”
我看到王丽芬的拳头险些被她攥出水来，如果换换场合，我相信她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，但是此时此刻，此情此情，她也只能忍了，忍气吞声地说：“这位先生，这不是警方正是传讯，我只是作为病人家属在询问，希望你能配合。”
还别说，她吃瘪的样子还挺可爱。
我心里直发笑，脸上却是一本正经，“这个态度就对了，警民合作吗？王警官，坐下说话，你这么站着，居高临下看着我，心里很占优势，我的小心脏有些接受不了，这样很不利于我们之间的正常交流。”
“切，算你狠！”王丽芬嘴里嘟囔了一句，坐了下来，与我之间隔了两个座位。
我嘴一抿，“王警官，我又不是老虎，你干嘛坐得那么远？能让那你这个女警察怕上一回，不知能不能算是本人的一个辉煌履历呢？”
“都是人，谁怕谁？”王丽芬咬了咬嘴唇，挨着我坐了下来，“说吧，我叔叔是为啥晕倒的？”
“怎么说呢？”我肚子里寻思，据我了解，王向东的业务虽然并不出众，但是出了名的好人品，如果实话实说的话，就有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泼脏水的嫌疑，王丽芬肯定不相信，自己又何必惹那么多麻烦呢？再说六年前的那件事情我不想让警方介入，那样会闹得满城风雨的，还不如自己悄悄的查，效果或许要更好一些。
我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呢，却被王丽芬鄙视了一下，“你这人像不像男人呢，怎么？想编一个故事出来吗？”
我摇了摇头，“我本来就是男人，又何谈像或者不像呢？再者说本人脑洞不大，编不出什么好故事的。”
王丽芬的耐心看来已经到了极限，“你如果想找一个陪你聊天的人，我好像不并合适。所以，为了尽快结束你我之间的谈话，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爽快一些，拿出一些爷们的个性来，不要婆婆妈妈的，让人看不起。”
被她明里暗里抢白了一顿，我并没有生气，我只是很奇怪，自己一直都是挺爽快的一个人，怎么一见到这个傲气的女警官，就变了样呢？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看她吃瘪的样子？
“既然你如此咄咄逼人，本人就开门见山的说了。”
我做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，“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，我的儿子就住在这家医院，急需做换肾手术，但是苦于没有肾源，所以我就想去问王副院长一声，看他手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。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，没想到我刚一提，他就晕倒了。”
王丽芬脸上摆出了一种鬼才相信的架势，“没了？就这么简单？”
我双手一摊，“生活虽然有时候很复杂，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简单的。生活是生活，案子是案子，拜托你不要把职业习惯带到生活中来。”
“你！”王丽芬气得站了起来，最后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，我这段话半真半假的，别说是她，就是神探福尔摩斯来了，也找不出我那一段话的破绽来。
接下来，我和王丽芬就那么坐着，谁也不再说一句话。
其实我很想离开的，但是我又想看看王向东的病情到底怎么样，所以就只有那么耗着了。
就在这时，只见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，“请问，你们谁是王副院长的家属？”
“我就是！”王丽芬一惊，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小护士的胳膊，“我叔叔怎么啦？”
她是练擒拿格斗出身，手劲大得惊人，小护士被她一抓，眼泪都差一点儿出来了，“王副院长，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你们警察就会打破沙锅问到底？几步远的光景，不会自己跑过去看看呀！”我也是急了，对着王丽芬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连珠炮。
王丽芬也顾不得与我计较了，松开小护士的胳膊就往急救室跑去。
小护士揉着胳膊说：“大哥，谢谢你了，要不是你，我的胳膊就要被她捏断了。”
“举手之劳而已。”我摆了摆手，“你们王副院长醒了？”
“醒了？”小护士左右看了看，压低声音说，“听脑外科的钱主任说，王副院长有很大可能，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。”
“成植物人了？”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。
这个王向东肯定知道六年前的事情，甚至还是重要参与者，因此他还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，不过现在他却因为我的出现变成了植物人，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道循环、报应不爽？
说心里话，我心里并不希望王向东这么快就变成植物人的。毕竟，王向东这辈子要是醒不过来，我的线索就全断了。
王向东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，换走我的孩子呢？这个谜底只怕只能问问老天了。
当我赶到急救室的时候，隔着玻璃，只见急救室隔壁的值班室里坐着好几个人，除了王向东的家属王丽芬之外，余下的就是医院的头头脑脑了。
我刚要往里挤，却被一个保安拦住了，“你是谁？乱闯什么？”
屋里的王丽芬听到动静，说了一句，“他也算是当事人，让他进来听听也成。”
我看过走廊里的精英墙，认识坐在中间的那个就是脑外科主任钱洋，我听吴梅说过，这个人与王向东的关系不错。
他看了看我，然后说道：“王副院长这个病就是这样了，没有任何办法，只能够保守治疗，如果运气好的话，可能会醒来，运气不好的话，这辈子就是这样了。”
按说钱洋的话没什么毛病，我奇怪的是，这家伙既然和王向东好得几乎能穿一条裤子了，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感觉呢？
这想了想，有几个可能性。
一来是他和王向东的关系没有表面上那么好，二来就是王向东的突然出事，给了他一个上位的机会。三来呢，就是王向东的晕倒是假的，所谓的脑溢血、植物人都是假的，这么做的原因，当然是为了骗过我了。
可是，我是那么好骗的吗？
我决心先探个究竟再说，就借着尿遁出了值班室，然后走到了急救室的门口，刚好有护士在里面给王向东挂针，门没有关严实，我就顺着门缝往屋里望去，却发现扎针的时候，王向东的手好像缩了一下。
呵呵，这就有意思了。如果他真是一个植物人的话，那么别说扎针了，就是拿着刀把他的手臂砍下来，他也不会动的，看来，这里面果然有猫腻。
为了证明自己刚刚不是眼花，我本来打算再观察一阵的，可是这里医生护士比较多，我在门口杵着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。
我就拐到了院子里头，抬头一看，也真是巧了，急救室窗外长着一棵大柳树，如果我爬上大柳树，透过后窗，就可以观察到王向东的一举一动了。
柳树这玩意儿，枝杈比较多，再加上我身手还行，自然就人不知鬼不觉地爬了上去。